一只大甜筒

养鸽大户。

仲夏夜之梦

(8)

梦境的成因有很多种,比如朝思暮想,或者朝夕相对。

黄婷婷梦见小鞠的次数已经不算少了。从一开始在幻想里衍生出的各种相遇相伴的故事,到现在失去了情节,连面孔都很模糊的梦境片段叠加。
但每次都能非常确定梦里的人是她。
她各种缠人的小动作,她爱穿卫衣抱起来暖暖的触感。

身体记忆是没办法自由抹去的。
所以即使黄婷婷正直的内心在拜托自己不要像个变态一样整天惦记人家,但每次拥抱不断巩固复习的那份温暖和缱绻,都渐渐印上了“鞠婧祎”的标签。

醒来发现自己抱住的是温暖的被角,黄婷婷觉得,有些事,是不是该挑明了比较好。

按亮了手机屏幕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解锁以后从一堆微信消息里点开小鞠的对话框,字里行间黄婷婷都能模拟出她撒娇的语气。

7:40发来的:
“聪明的人已经到琴房了,笨蛋还在睡觉,略略略。”

9:08发来的:
“刚刚老师把演出服带过来了,那个裙子,我的天,我穿着上台能把灰全给人家扫干净了。”

10:51发来的:
“我已经到礼堂了,还要彩排流程,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呜呜。”

黄婷婷微笑着回了一句:“好,知道啦。” 伸手摸到枕边的衣服准备起床。

听见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何晓玉抬头对她说:“你终于醒啦。”
“嗯,醒了,晓玉你待会吃什么,一起订外卖吗?”
“这么浪漫的日子你不跟你那位朋友出去见面你订什么外卖?”何晓玉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嫌弃。

“啊?什么浪漫日子?”黄婷婷从床帘里探出头来。
“喏,你看。”何晓玉拉开窗帘。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不是北方那样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大雪,风也很轻,每一颗雪花都有它晶莹的样子。
初雪天,宜告白。
听说这天容易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黄婷婷一向不迷信,但南方突如其来的雪天,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在礼堂外还排着检票队伍的长龙时,黄婷婷已经刷脸卡进了后台,音乐系的学生好像已经没人不认识她了。看见小鞠乖乖坐在那补妆,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哇,腮红打这么多呀。”

鞠婧祎吓得手抖了一下眉毛画得飞了出去,转头看见是她,手捂着心口说:“吓死人了,走路怎么没声音呀。”

“跟你学的。”黄婷婷笑嘻嘻的说。

“别闹。”鞠婧祎挠了一下黄婷婷,“没打腮红呢,发烧效果自带的,怎么样,很自然吧。”

黄婷婷用手背探了探鞠婧祎的脸,果然烫得吓人,都这样了还能拿自己开玩笑。
小鞠撇了撇嘴:“好久没吃火锅了。”
“还想吃火锅?待会比完马上跟我上医院去。”黄婷婷很严肃地说。

开场前各种拖沓的流程让人很不耐烦,黄婷婷边鼓掌边在心里埋怨,这些主持人的记性怎么那么好,手里一小沓提词纸就能说那么多没意义的开场白。老领导语速能不能快一点,讲一句话就要停下来等掌声,录给你回家慢慢听好不好?

她很少像今晚那么焦躁,但想到鞠婧祎还发着烧站在后台候场,她就恨不得把这套官僚形式的过场一把火点了。

其实对外行的同学来说,一首曲子拉得有多细腻藏着多少功夫其实并不太能说上来,黄婷婷觉得大家演奏得都很好听。但从第一排听完鞠婧祎演奏后站起来噙着泪鼓掌的老教授反应来看,小鞠应该是赢了吧?

拖到最后颁奖完已经九点过了,拿到冠军的小鞠被人群簇拥着,音乐系的同学纷纷表示祝贺,还有不少男生拿着花围在外面想献花都挤不进去。

但当黄婷婷走过去的时候人群很默契地分开了一条道给她,本来叽叽喳喳吵闹着的同学突然都安静下来互相挤眉弄眼,包围圈外面等着送花的男生更是被无情扼杀。

黄婷婷觉得很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低头小声问鞠婧祎:“你是不是又忙得没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烧得太厉害,小鞠的眼眶泛着红,眼睛也亮晶晶的。她伸手牵起黄婷婷的手,是从指间交叉过去的那种十指相扣,“对呀,现在带我去吃吧。”

牵手对她们来说并不奇怪,但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还是让黄婷婷有些害羞,有种莫名庄重的仪式感呢。
她牵着鞠婧祎走出人群,假装听不见后面女生压低了声音的尖叫,也假装看不见冯薪朵意味深长地对她眯了眯眼。

外面雪已经停了,但世界还是纯白一片,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手,走过了一盏又一盏暖黄的路灯,光影和黑暗的更迭像是酝酿着什么,话就在嘴边了,说呀,还犹豫什么。

陡然有一阵风迎面吹来,落叶都滚向了脚边,黄婷婷默然不语地转身,站到鞠婧祎身前替她挡风。而后者顺势就靠在了她怀里。

“阿黄…”
“嗯,怎么了?” 黄婷婷伸手扶住小鞠后背,温柔的应答。

鞠婧祎抬起头来认真看着黄婷婷的眼睛,目光比融化的雪还要湿润。
四目相对的交汇,像交换了千言万语。

“在一起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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